何诱仙

“我用了四年和社会脱节,提前过完了这一生。”

【龙族阅读体】清白在人间

》第六章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“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当礼物,”零号大概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,“那我们每人说个自已的秘密吧?好朋友之间应该互相知道秘密。”

“我先说我的,”零号很大度地说,“我是个神经病哦!”

雷娜塔呆呆地看着他,有神经病那么狡黠的么?


芬格尔‘啧啧’感叹道,“零都快被忽悠瘸了。”


路明非对号入座,零被不被忽悠路明非不知道,但他已经被忽悠瘸了,痛苦面具欲言又止。


“我真的是个神经病。我总是觉得脑袋里有两个人在说话,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,”零号顿了顿,眼神有点茫然,“他们中有一个人说,‘震撼一切的霹雳啊,把这生殖繁茂的地球击平了吧!不要让一颗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留在世上!’另一个说,‘没有慈悲之心的是禽兽!是野人!是魔鬼!’一个又说,‘夷平一切的恶,唯有恶中的恶!’另一个又说,‘一切的恶,只不过遗忘了宽恕!’他们就这样整天在我的脑子里吵吵嚷嚷的,我就有点神经病了,所以护士们把我关在这里。”

“真可怜。”雷娜塔点点头。


“两个思想,全知视角。”古德里安像是自言自语道,“那就是三个人了啊。”


“传说黑王是由人类杀死,钉死在冰山上,双翼垂下,鲜血化作水汽蒸腾,雨淅淅沥沥下下来,可黑王哪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啊。”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气音儿,出口就散了,褶子一脸的小老头心事重重。


曼施坦因诧异的看着他:咋了,你也神经病了。


古德里安眼神略带慈祥的看了他一眼。


“好吧,我想你也能看出我是个神经病,这个不算秘密的话,”零号想了想,“那我说另一个,在这里我最喜欢的女孩是霍尔金娜!”

雷娜塔愣住了,不知怎么应对。孤儿院里公认最漂亮的女孩是21号霍尔金娜,她比雷娜塔高一个头,也是淡金色头发,但比雷娜塔的头发长,梳成一根长辫。她比雷娜塔大了一岁,已经有点像个大女孩了,凹凸有致的身体在白袍下都很醒目,领口间能看见清晰的一条沟,眉目秀美得像是位公主。

“你为什么喜欢霍尔金娜?”雷娜塔问。

“有双很漂亮的长腿,男人都喜欢漂亮的长腿!”零号说得理直气壮。


苏恩曦下意识去打量酒德麻衣,把对面的麻衣看的毛毛的,就在她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,沉寂半晌的苏恩曦虎头蛇尾的冒出来一句,“麻衣你的腿超长的。”


身形被隐匿在八重樱之下也能看出是好身材的酒德麻衣:…………


“你多大了?”

“13岁。”

“恭喜你,你要发育咯。”零号微笑。


“13岁?1991年,卧槽,三十一岁了啊。”芬格尔惊恐,“如果真的是零,这个怎么对的上!”


“不排除使用了什么手段。”楚子航沉吟,似有不忍,“赫尔佐格是做基因实验的,他带的孩子们大抵应该都是这个作用。”他想起那个雨夜,断腿的女孩儿,又补充一句,“猜测建立在那个女孩儿真的是零的前提下。”


他如今异常关注与路明非有关的任何信息点。为什么呢,楚子航从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,偶有困惑神思也能很快清明,终于,那点最后的困惑转变成为了那种面对危险时的沉着冷静。


他要保护路明非。


苏恩曦出身赌场,她耳力好,也听到了下面的瓜,人是有好奇心的,皇女和她更是同一个阵营,“宝贝儿,你怎么回事呢?”


她们是路明非的奶妈三人团。女孩子更像个异类,她比她和麻衣还不像人,也可能是更像人,全身是冰天雪地的颜色,素白着一张面孔,白金色的头发时常扎成辫子,尾部系着丝带,打成蝴蝶结,有时候是盘起来,有时候是垂在脖颈一侧,一双淡灰色的眼眸,安静如一潭湖水,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路边橱窗里摆着的洋娃娃,写满了精致,回老家的时候她路过了那里,路鸣泽只偷偷给她买过一只小熊,当然,她也很少有有表情的时候。


女孩抬起头,声音低低的告诉她,“我死过一次,他给了我新生。”


你会抛弃我么?


不怀疑,不相负。


零号翻翻白眼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啦,总之那是很好的事,女孩就像花儿一样,总是要盛开的。那时候也许我也会跟喜欢霍尔金娜一样喜欢你哦,你要记得穿漂亮的裙子给我看。”

“我才不要你喜欢。”雷娜塔撅嘴。


一件银色嵌水晶的礼服,一双银色的高跟鞋,在大理石台面上,水钻折射耀眼的光辉,像是童话里那双水晶鞋。


是一个傲娇小女孩的全部。


“交换过秘密了,那你握握我的手呗,握握我的手我们就是朋友了。”零号用那种无辜的、可怜的、小海豹般的讨好眼神看着雷娜塔,用这种眼神来说话对他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。

雷娜塔敌不过他的眼神攻势,握了握零号被拴死在铁椅上的手。这时她注意到零号的手指上满是被采血的伤痕,他的手腕细瘦如柴,皮带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勒痕。雷娜塔触摸那些伤痕,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。一个人每天都躺在这里,没有人陪他玩,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,他连名字都没有,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采血和注射药物,偏偏这样他还能笑。


路明非有一瞬间陷入了迷茫,脖子上的喉结上下小幅度滚动了好几下,眼神里有点挣扎。他才知道,原来这个孩子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如此苦。


“太恶毒了。”


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。

“你怎么哭了?”零号捻着湿润的手指。

雷娜塔抹了抹脸:“你难受么?”

“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,你怎么哭了?”零号固执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。

“有人为你哭,就证明有人在意你。”

这句话里藏着那么多的孤独,这份孤独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,在年复一年的雪风中越堆越高,永不融化,越来越高峻,越来越锋利……但是总有一天,当孤独的重量超过了极限,它就会崩塌,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。


怎么能习以为常呢?


路明非想不通。


他伸出手去触碰,半道又收了回来,一只手进退两难无措寻置地,最后被寻他的楚子航抓在了手里。他没有再抗拒,而楚子航抓住了他的春天。


那天晚上,他做梦梦见高塔之上凄风苦雨,少年们径直坠落而下又见白色的教堂起火被烧成废墟,断壁残垣稀稀两两,少年被钉在主讲台上的十字架上,双手以不正常的姿势垂下,黑色的衣摆下都是被凌辱过的痕迹,青铜色的枪穿透了他的胸腔让他死活不得脱。


他以上帝视角再看他的一生,十二三岁的魔鬼或许活了百年,上千年,追溯更久甚至是上古就存在的生物,也只不过是个孩子。路明非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,有点儿好笑,又是惧意痛心焦急慌乱弥散在狭窄的胸腔里令人不得喘息。


“你见过一条黑色的蛇么?”雷娜塔小声问,“很大个。”

零号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:“当然咯!那是我的宠物!”

 

“黑蛇?北冰洋?”施耐德顿悟,“难道说的是海洋与水之王吗?”


不怪施耐德这样想,他被格陵兰岛的阴影困顿了一年又一年,太久太久了,他说不上是昂热那样的第二个复仇男神,却也是个妥妥的被仇恨束身的鬼魅,以破财残躯存于卡塞尔,一有风吹草动他比谁都积极。


档案室里藏龙卧虎。


黎明前的黑夜不应该如此漫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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